The terrible summer【RL】

去年的活动文,算是旧文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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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怎么也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随着温室效应愈演愈烈,天气更加变化无常,其最直接的证据便是今年纽约的夏天炎热得诡异。

室温不下40℃,嗯,略有与沙特阿拉伯并驾齐驱的趋势。

对于常年生活在25℃温和环境中的纽约人民来说,无疑是场灾难。

在整个七月,纽约翻天覆地的变化显而易见:有钱的逃往阿拉斯加避暑,没钱的买台空调在家侯着,若是口袋里唯剩两个钢镚儿,只能放满浴缸让自己的身体泡至臃肿。

大自然的力量真神奇不是吗,就连纽约地下都无法幸免。

多纳泰罗泡在微热的水中感慨。

基地的大厅里有一个小水池,水源来自某处的地下泉,与外界相通。虽说流动十分缓慢,但并不是死水。也是多亏了这一池的水,四只龟才能在那些被斯普林特禁足的日子偷溜出去——只是每次都逃不了被捉去做各种魔鬼式训练的命运就是了。

没有毒辣的阳光,下水道反而更加闷热,是任何微小的气流都不愿光顾的场所。

他们的确是冷血动物,却奈何只有泡在水里才能勉强在闷得压抑的空气里呼吸。

“我的天,今年可真邪门儿!”米开朗基罗无力地把双手搭在岸边,下半身浸在水里,那张总是挂着恶趣味的微笑的脸已经笑不出来了。

“多尼,你不是一个天才吗,就不能动点脑子给我们造一个冷气?”拉斐尔开口便是浓浓的火药味,尽管水已经漫到他的脖子,但显然降温的效果微乎其微。

多纳泰罗丝毫不计较三弟的不友好——毕竟在异常炎热的夏天有些烦躁也是情理之中,还能保持理智也是为难他了——低头沉思片刻,缓缓道:“很抱歉,可我不能。我从没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我对冷气的制作原理全然不知。再者,”话一转锋,他一边更深地泡入水中,直至脖子进入水平面以下,好像突然脱了力,“这种天气让我的大脑成了一团浆糊,我根本没法思考。”

在旁的米开朗基罗突然一个鱼打挺站起来——事实上池水并没有多深——双手搭在多纳泰罗的肩膀,来回不停摇晃:“Wait,你是说,我们要这样一直待到夏天结束?!Are you joking?!”

“冷静些麦琪,”多纳泰罗好不容易把米开朗基罗的双手拍下,靠着水池边缘轻喘,“没准我们可以向斯普林特申请买一台冷气,最近sensei也热得够呛,或许他会批准。”

“好吧......好吧......”颓唐地低下头,没多久,又抬起,“等等,有没有人发现李奥不见了?”

拉斐尔不耐烦地轻哼,侧颈,眼角余光向后一瞥:“如果你要找那无谓的领导者,我想他是在练功房里冥想吧。”

系着橙色头带的乌龟身影兀然僵硬,几秒后,猛然将泡在水中的双手抬起抱住后脑,掀起一大片水花,歇斯底里地:“上帝啊李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的‘斯普林特综合征’已经无药可救了吗!”

多纳泰罗轻轻拍了拍处在头脑风暴中的乌龟,“呃......我想李奥是在自我催眠,或许冥想真的可以忘掉这些烦心事。”

“事实证明并不能。”身后突然响起李奥纳多的声音,着实把多纳泰罗吓得不轻,小伙伴们这才发现李奥纳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水池边缘低头俯视。

他们的兄长——一向平静有如止水的大哥,无谓的领导者,被拉斐戏称“斯普林特二世”的队长——此刻显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冷静,从他到现在唯一说的一句话里透出的隐隐怨气就能看出来。

最好不要在现在惹事。

这是在座所有人的想法。

虽然李奥纳多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保持基本的理智,但同时意味着他自身的压抑能量比他人大得多,鬼知道蓝带队长进入真.狂暴状态是什么样子?而且就目前来看貌似有爆发的预兆。

“好消息,”强装出来的淡定十分不和谐,尽管李奥纳多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和平常一样毫无起伏,但这更像一个精神分裂患者癫疯前的发作,“sensei同意我们到上面买一台空调,你们要一起吗?”

沉默......沉默......

所有人像石化般定定地在原地,莫约一分钟,多纳泰罗硬着头皮开口打破僵局:“Well,我想拉斐会很乐意陪你去的。”

“什么?我从没说过......”

没等拉斐尔表达自己心中满满的抗议,多纳泰罗便凑到他耳边打断他下意识的嚷嚷:“你知道让一个偏执狂单独出去买东西是什么后果,我们这除了sensei没人能劝得了李奥,为了能早些结束这末日般的生活,只能先委屈你了,拉斐。”

一句话直接打哑那只脾气暴躁的乌龟,面带纠结地沉默良久,最后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不能怪拉斐尔不愿在这个点出门,看看他们的装束便一目了然。

两人戴着灰色贝雷帽,用厚厚的长夹克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穿着肥大的牛仔裤,一双在常人眼里是“巨大”的大头皮鞋更是引人注目,脸上架着黑色蛤风眼镜挡起半个脸,唯一有差异的两条红、蓝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两圈遮住口鼻。

这么穿的确是挺令人恼火的,特别是当你置于火辣阳光下。

两人就这么穿着这显眼的着装来到纽约地上,并且特意挑了个没人的小巷。

烈日炎炎,太阳格外精神,纽约城格外死气沉沉,每个人都想阳光暴晒下焉巴的野花。

他们两人走在大街上,理所应当地得到所有路人甲的目光。

试想当人们穿着沙滩裤和短衣衬衫匆匆走过,两个人却密不透风地在街上晃,强大的反差自然会让人不住地确定今天精神病院的墙是否安好——特别是围着红围巾的那位自言自语嘟囔着跟在另一位身后。

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受到路人的影响——尽管偶尔耳边时不时传来议论的轻语——隐藏在层层衣物下的,除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还有僵硬得不自然的面部肌肉。

好像是嫌这个夏天不够糟糕,太阳愈发毒辣,棕灰色的长夹克颜色更深了一些。拉斐尔怀疑他们会不会就此中暑晕倒在大街上——走在前面的李奥纳多都开始有些摇摇晃晃——虽然他们是冷血动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酷热的抵抗能力比常人高出多少。

幸运的是,不过多久,在他的老哥扑街之前,他们来到到一家名不经传的售卖空调的站点。

海尔。拉斐尔只来得及看清门上海蓝的大字,至于后面接着的一串英文,他没能扫一眼便被李奥纳多扣着手腕拽入店面。

扑面便是一股清凉,横扫方才的炎热,汗湿的夹克温度骤降,冰冷漫上脊梁骨,他不由舒服地长叹。简直难以置信,小小的门,竟然将天堂和地狱完全阻隔。拉斐尔不禁觉得好笑,他突然感到被“胁迫”着来看住李奥纳多是个正确的选择——也许他不应该那么急着把李奥纳多拖回去,再等等,等到夜幕降临,或者是后半夜更凉爽一些的时候才跨出店门——特别是他想到他的两个兄弟们以及老师依旧待在下水道里,忍受着那令人窒息的闷热,拉斐尔整个人又轻快了不少,差点要笑出声。

“嘿,”李奥纳多不满地回身,皱眉看着他的三弟——尽管面部表情完全被遮住了——拉斐尔小幅度地抽动肩膀,那是他极力克制自己大笑的经典动作——简称偷着乐——他一般此刻拉斐尔惦记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要他此刻隐藏好自己别捣乱就行。“别做太多反常的动作,我们打扮成这副样子已经够显眼了。”

李奥纳多说这些并无言过,从他们进门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向他们投去诧异的一瞥,也幸好只是一瞥而已,而后又不然地转过头去。

“知道了,控制欲强及有被害妄想症的无谓的领导者。”拉斐尔还带着笑音,李奥纳多几乎可以想象到那副蛤风眼镜后的嬉皮笑脸不正经。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便转头将注意力放在面前一排排的洁白的机器上。

说真的,在纽约,空调销售站点是人们最不常来关顾的地方,特别是这种狭小的两层小店。但此刻这里有数十人,不少带着思索的目光走过台台冷气,更有小部分所幸直接陷入一旁的迷你沙发里一动不动,呆滞地盯着茶几上的纸杯。看得出这糟糕的夏天致使纽约人民的生活习性改变了不少,拉斐尔想,连乌龟都无法待在下水道里。

“您好,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清冷呆板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让他不得不回头。

是一位服务员在和李奥纳多说话。嗯,黑色小西装,白色衬衫,以及一条黑色领带,哦,这毫无乐趣的枯燥的思维简直和李奥纳多有得一搭。

“是的,我想为我的家添置一台空调。”李奥纳多微微点头,但拉斐尔觉得这句话不能再蠢——进这家店的客人大部分都是为了这个目的——或许是第一次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才使得他的兄长十分不自在。

服务员再次开口,却令拉斐尔小小地惊讶,“那么您想买购什么型号?冷暖兼容还是只是制冷?所放置的空间大概多大?是否需要我为您一一介绍?”多了不止一点儿的热心,就好像突然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一样。拉斐尔突然明白了原因,李奥纳多的声线非常地温润、柔和、有磁性,或许是长期被三个弟弟轮流磨砺修炼出来的本事。毫无疑问,这非常适合说教也很适合撩人,忆起爱普利尔奥尼尔曾经为他们科普过,人类中不乏奇葩,“声控”就是之一。

他突然感到不是那么舒适,看着自己的大哥被人类女孩儿勾搭显然不是滋味。

反观李奥纳多,他先是一愣,明显是在为服务员突然的热心不解,接着礼貌性地微笑——尽管对方并看不到。“我只需要制冷空调,功率还是大一些,至少五十平米吧,我想把他放置在客厅。”不需要那么多机器,只是在多纳泰罗能够自己制出冷气之前,也唯有挤在客厅了,不过我想不会久。李奥纳多想。

“唔......那么我推荐这款‘无氟变频柜式空调’,符合您的需求,价钱不很贵,但如果想让可用空间再大一些,我建议您......”

“哦我想不用了,”拉斐尔突然大声打断了服务员的喋喋不休,“就要这款吧。”

服务员抽着嘴角,深呼吸,几秒后,语气依旧轻快:“好的......那么价钱是1342美元,请留下地址,我们会在半小时后免费为您配送上门并安装。”

他几乎能看到服务员得逞的笑,莫名其妙地,心里窜出火苗。

“可是有点......”“不,我们不需要,请你现在就派人把东西打包,我们自己扛回去。”眼瞅拉斐尔又猝不及防地打断自己,李奥纳多不悦地蹙眉。

十分遗憾,接下来他再也没能改变什么,拉斐尔拿着信用卡强硬地替他付了线,然后扛起门前的高大纸箱扣住李奥纳多的手腕以一种熟悉的姿态走出门去——哦只来得及替拉斐尔租了一辆推车,当然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

从地狱进入天堂比从天堂掉下地狱的感觉更糟,之前的毒辣全都变本加厉地回来了,灼烧着皮肤。

拉斐尔推着小推车,和李奥纳多并肩走在街上,两人一路无言。最后,还是李奥纳多好笑地开了口,“你到底在急什么,拉斐?我本来还指望能找到一款功率更大切更实惠的空调,结果托你的福,我们进去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我只是......”拉斐尔死盯着一边吱呀呻吟的车轮,“我不喜欢那女的。”

“讨厌到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抓紧每一秒逃出店里?”

“天哪,真是没想到,”他摇着头,微微放大音量,以作出吃惊的效果,“拉斐也会这么幼稚。”

“这不是幼稚,我这叫善于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多年间与队长无数次的“战争”让他下意识地嚷嚷起来。

“就是幼稚。”

“不是。”

“就是。”

“比起这个,你之前说有比价的想法,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像个娘们儿一样在持家?!”

“噢,我那叫不浪费多尼给我们黑进贪官账户的每一分钱。”

“都说了你那叫娘们儿。”

“不是。”

......

“呃......很抱歉打扰你们,但能不能先交出拉斐尔手上的空调。”多纳泰罗的声音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二人回过神,已经站在原来那无人的小巷,多纳泰罗掀开井盖手枕在被热流炙烤过的水泥地面上,半眯眼挎着嘴角——正如网上所言标准的生无可恋。

他们暂时停止争吵,费了很大的劲把空调运送进下水道里——由于不慎卡在那差点被多纳泰罗那螺丝刀拆了这个小小的插曲可以忽略不计。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得多,运回基地,多纳泰罗在十分钟以内就保持了空调的正常运转,四龟一鼠坐在大厅很是惬意——当然斯普林特突然不再冥想拖着尾巴从练功房里出来跪坐在他们身边时每个人的嘴巴都能塞得下一个鸡蛋了。

“地面上的世界真美好。”李奥纳多吹着徐徐冷风,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是吗,反正我可不会允许你作为‘人’回到地面上。”再次遇见那个臭婆娘。咽下后半句话,拉斐尔没看李奥纳多,目光依旧直视前方。

难得的,蓝带队长没有出声反驳,也没有询问,只是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曲起腿,将下巴搭在膝盖上。

终于,这糟透了的夏天也算是告一段落。

-FIN-


18 Jul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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